人类只有在死亡迫近之后,才能真正了解力量的本质。
曾经有一个少年身患绝症,却在十九岁便成为国际钢琴大师,当别人问他是怎样获得现在的成就时,他答道:“我没时间停下。”
你又有多了解自己的力量呢?
金属在我周围震颤,我感到自己在缓缓上升。一声“咔嗒”声响后,我的脑袋震了一下,上升忽然停止了,就像是自由坠落的电梯忽然打开了安全夹。
我现在正身处一个胶囊状金属舱之中,如老式手枪的子弹送入枪膛一样,金属舱被推入了发射管中。唯一不同的是,即将把我推出发射管的不是火药,而是电磁加速轨道。
“发射!”,命令的语音通过层层叠叠的轨道传入我耳中,空间感强得吓人。我不想去纠结到底有多少个回音这种无意义的问题,下一刻我可能就会命丧黄泉,不论是因为那十五个标准G的加速度还是因为我被病毒侵蚀每况日下的身体。
发射命令下达的那一刻,十五个标准G就像一声闷雷钻进了我的身体。即使是强壮无比的人也受不了十五倍体重忽然压到脊柱上,更何况我这个病入膏肓的人了。痛苦从我身体两头挤压过来,直要将我碾碎,我感觉的牙齿就要被我咬碎了。
撑住,我们没有时间了。
数十倍的意志支撑着我的神智,让我度过了漫长的几秒钟,终于这压迫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一阵失重的感觉。我将感知连接到包裹我的这个金属舱上,摄像头传来的影像代替了眼前的一片黑暗。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。
我的眼前是大都会的中心街区,今晚至少有一千万人聚集在这里。霓虹在高耸入云的楼宇间闪烁,大功率激光在天空中来回扫射,只消数一数这大楼上发光的窗户,就知道它至少有一千二百层。在这壮丽的腐朽之物下,掩埋着怎样的衰颓和黑暗呢?
中央大楼越来越近了,它在视野中所占的面积迅速膨胀了数百倍。现在玻璃幕墙已经占据了全部的视野,甚至连里面的房间布置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集中精力,墙壁不存在!
这么想着,我眨了一下眼,只听一声巨响。在我睁开眼睛之后,约摸五十平米见方的墙体化为乌有,被一个大洞所取代,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。胶囊金属舱直直地撞上了大楼,在贯穿了五层地板后牢牢地嵌在了地面上。
这个过程产生的加速度较发射时更为巨大,它差点要将我杀死。可是我必须这么做,我没时间停下。
复仇的时候到了,更重要的是,这是人类进化到下一阶段的媒触。意识将不再散落在孤立的个体上,他们必将通过“天灾”紧密地联系在一起。
这是我最后一次以加百列的身份存在于世,今后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,我们是“七十六人”。
我启动程序,金属舱变形成恐怖的人形机甲。我亲眼看着绿色的油状液体从高压水枪中喷射出来,它迅速挥发,飘散到空气中,被人群吸入体内。这种病毒对人类而言无疑是致命的,但对于“七十六人”,它是新生,是进化。
感染它的人不会立刻死去,甚至看上去没什么变化。“天灾”不会带来死亡,但在一些人看来它本身就是死亡,这些肤浅的家伙!很难想象我曾经也会和他们为伍。
头痛,一阵眩晕感袭上我的身体,我勉强支撑住了意识,我知道这具身体快不行了,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已经超负荷地工作。但是“七十六人”成功了,“天灾”很快就会席卷整个世界。等他们研发出解药之时,已经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口加入了我们。
我是加百列,这是我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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